第135节(2/3)

他烤着火，慢慢眯一杯药酒，手边还有一碗仔姜辣兔。

打的两位年轻法士恍若不觉，他们眉目相似，似是血缘兄姊，两人齐齐一笑行了礼，既大方又亲昵：“天疏阁法士黄文君、黄文乐，见过那陌村前辈，几位达公好、达姥好。”

“不会是……征兵？”

听了这话，老人们皆厉目沉面，被火塘烤的屋都为之一寒。青雁公眸中甚至透了几分狠绝。巡逻后生似乎想说什么，想想终未发言。

越如此，青雁公越觉反常。这世上哪里有人人都说好的东西？他活得太久，太清楚一件事人人都在说不代表那就是真的。但天疏阁究竟有没有那么好姑且放在一边，外面大多数消息都说开战以来这四个月是天疏阁凯歌奏、朝廷军节节败退，似乎天疏阁的赢面更大。

“天疏阁的法士？来咱那陌什么？”

既然是黄家的用蛊人，那自然不能算是外客，老人们的面都慈祥起来，心里也确实都松了气，既然天疏阁有了岭南黄家主脉的用蛊人，就不可能再盯上黄家支脉手里这东西。

黄姓和名中“文”字证实了老人们的猜测，这两位法士竟真是岭南黄家主脉的年轻后生。老人们凝神细看，他二人是天疏阁法士的标准打扮，但行看得懂门，上一些机巧证实了他们的[用蛊人]份。

这两位年轻法士的黄家，就是岭南首屈一指的用蛊大家。

自古以来江山争霸，变数之大，谋士军师尚难料中，他一介南岭土人更难料中天机，青雁公最关心的还是如何在战中保住那陌村，即使保不住村，也要保住村里人。

有几位聊起了家常，有几位还在烦忧今日议事。一位老人坐到了火塘边，他背已佝偻，明显比屋里其他老人都还要老迈，一对黑眸却比年轻后生还要锐。

忽然来一个后生，这个阿弟尊敬问候了老人们，然后面向火塘边那位老人报：“青雁公，村来了三个天疏阁法士，他们说有事想与村里主事的前辈商量。”

蛊毕竟是毒，用蛊大家各有约束，却防不住有心害人之辈，是以，用蛊人遭同村轻贱甚至冤杀的记录也不少见。东南总风气开阔，却也要看当地实，论及岭南，用蛊大家虽不大张旗鼓，却也从不遮遮掩掩。

目前确凿的消息只有凤家军声名狼藉、天疏阁民心所向这两条。连去打听消息的年轻后生都被天疏阁的传说熏陶，不仅对天疏阁原则满腔认同，还对天疏阁主事迹激动不已，通过他们回村讲述，现在每次去都有小阿妹小阿弟托他们买什么龙猫画本、猫小镜、纸人布贴，实在让村中老人们啼笑皆非。

青雁公换息稳了稳心神，他舒展面容，沉稳地主持大局：“来者是客。既然来了，就见一见，我们土人是好客的。看看天疏阁的客人们怎么说、怎么。”

世人谈蛊变，其实用蛊一，早在秋战国时期的中原就有史书记载，东南地区也实录颇多，传到后来却让西南独揽了风，东南中原都名声不显甚至不为人知，倒也是一桩怪事。

片刻后，去而复返的巡逻后生领来三位法士。

那陌村也现了一些支持逃难的声音，可传闻中天九州都在打仗，能逃到哪去？议论大半日，众说纷纭，终是无法定背井离乡的决心。没想到这当晚就来了天疏阁的人，他们那陌小小村落，天疏阁派法士来这什么？抓壮丁？

“青雁公，天疏阁派法士来，会不会是为了黄家的……”一个忧心忡忡的发问打断了众人愁思。

被称作青雁公的老人却在思——那陌村自给自足避世居，对村外诸事不甚关心，这在纷时局中成了要命的弊端，尽近来总派年轻后生去外打听消息，到底还是不通时局。而不清楚时局，又如何能决断牵系一村老小的重大决定。

老人们互相看看，表达了同意。

闻言，数位老人都皱起了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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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陌村村民以黄侬覃三姓为多，其中的黄姓就与岭南黄家的分支，关系不能算近却绝对不远，尤其在用蛊一上，可谓是同族同家同师同门。

抬一看，老人们面惊讶，青雁公也不例外。

今日议事，正是因为年轻人去打听到了新消息：原来，三天前天疏阁军队就和凤家军打起来了，外那些村已有不少村民弃了家乡去逃难，甚至，附近的陈家村还有人携家带去仙谷飞升。

他更没想到，当晚就被天疏阁找上了门。可叹那陌小小村落，世之中只求自保，奈何纸书之外、现世之中，哪有能不问世事的避世桃源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