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节(3/3)

，手底有十几个“儿”。江临斋跟着他别的没学会，只学会了杀人。

他十六岁的时候，他师父江思故山游历，在那一带除恶扬善，把江临斋的老爹给除了。江临斋无可去，脆就跟着江思故走了。可是江思故一开始没想收他徒弟，他问江思故他哪儿不行，江思故说他不是哪儿不行，而是太行了。

——他是个灵奇佳的天才，但是他心太，人也无。

“通神的最怕无，”江思故说，“一个人若是没有，就没有怜悯之心。小，我知你，你杀人像切菜，人家求饶你打哈欠，不论男女老少，你看谁都像看石。走吧，别跟着我，你要是开了窍，将来必定是个大。”

江临斋信了，他的确杀人像切菜，可是他没走，因为他想过了，这辈跟谁不是跟？跟着江思故好歹能像个好人，于是江思故去哪儿他去哪儿。江思故一路走回北鹭山，他也一路跟回北鹭山。山那天，江思故剪了他的一缕发，给他把名字改了。

他问：“临斋是什么意思？”

江思故说：“让你时时自省的意思。”

江临斋觉得好笑，大怎么会自省？会自省的人又怎么可能变成大？他师父讲话颠三倒四的，像个老糊涂。

江思故用业火把他那缕发烧了，据说这样就算了断前尘，江临斋从此在北鹭山住，开始跟着江思故修行。几十年后，江思故旧疾复发，无法再主持门事务，决定退位让贤，她在众弟中挑来挑去，最后居然挑到了江临斋。

江临斋说：“你果然是个老糊涂。”

老糊涂抄起拐杖把他打了一顿，他就此成了婆娑门的掌门。可是他无呀，他对什么镇山守海，什么护卫苍生全都没兴趣，他不人更不世人。

然而师父真的老糊涂了，她在江临斋继任的那天晚上，把江临斋叫到病榻前，给了他一把剑，又给了他六个徒弟。

江临斋不看徒弟只看剑，剑叫无忧，他指着剑问：“我能不能跟它换个名字？”

江思故又抄起拐杖，让他。他麻溜地了，几个徒弟也跟着。从此他翻墙，徒弟也翻墙，他爬窗，徒弟也爬窗。

江临斋说：“。”

他们就排着队在他面前打儿，最大的是个傻大个，最小的是个小呆瓜。江临斋觉得婆娑门完了，一代不如一代，这几个徒弟饿了就扒他的，困了就爬他的背，他半夜睡着了，脑门上还贴着他们画的破符箓。

他真的受够了师父。

正想着，车帘外就有人喊：“师父，师父！”

师父翻了个，面朝车：“有事说事。”

四弟从车帘隙里探脑袋：“大师兄和三哥回来了。”

江临斋一骨碌坐起，披上外袍，去了。外还在雨，众弟见着他，随行的喊掌门，亲传的喊师父。四弟跟在后面给他打伞，但是四弟是个小板，伞打一半全漏他的后衣领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