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生三世，十里桃花 第21节(2/4)

我也一愣，确然没料到他居然还守在这儿。

我讶然一笑：“这可委实是门大学问了，你倒很有经验嘛。”他怔了一怔，脸不知怎的，有些泛白。

四全是雾，衬得他那嗓音也缥缥缈缈的，很不真切。

其实，略作回想，记忆也还能寻当初那个少年离镜来，虽因着他老的缘故，眉目生得丽女气了些，派却很潇洒风，面上也总是红明朗，全见不什么闺阁里才有的伤悲秋惆怅失意之。时间这个东西，果然磨人。

我拢了拢袖，淡淡：“劳鬼君挂心，老骨向来健，些许小伤罢了，并不妨事。”

他涩然一笑：“阿音，当年我一念之差，铸成大错。你将这玉魂拿去，置于墨渊上神中，便不用再一月一碗心血了。”

我稳了稳心神，将折扇摊开来，抚着扇面上的桃。抚了一会儿，终柔声：“似今日我们这样坐着平和说话，以后再不会有了，有一些事，我便还是说清楚吧。七万年前，我因你而初尝滋味，因是首次，比不得丛老手，自然冷淡被动些，可心中对你的意却是满满当当的。阿娘总担心我那般不像样的，不够惹人怜，不凭借白家的声威便嫁不去。你并不晓得我的世，甚至不晓得我原是个女儿，却能真心来喜我，还日复一日送上许多诗来，甚而散了满殿的姬妾，你的这些，我心中很喜，也很激。我们白狐一

我甚惊诧，心中一时五味陈杂，看了他半日，终笑：“鬼君一番好意，老心领了，但师父的仙自五百多年前便不需老再用生血将养，这枚圣，鬼君还是带回鬼族好生供着吧。”

这谷正是凡界同仙界的界，一半腾腾瑞气，一半浊浊红尘，两相砥砺得久了，终年一派朦胧，雾森森。

他见着我，一愣，缓缓：“阿音，我以为，你永不会见我了。”

离镜那托着玉魂的手在半空僵了许久，默默收回去时，脸上一派颓然之，只沙哑：“阿音，我们，再也回不去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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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腾云还是行路，正东那扇半月形的谷都是必经之途。加之夜华每日清晨都有个散步的习惯，我便迁就他，没即刻招来祥云，乃是靠两条走到了谷。

他松了一气：“那便好，那便好。”话毕，从袖袋中取一来，径直放到我面前。抬小觑，那一汪莹莹的碧，正是当年我求之不得的玉魂。

在森森的雾中，我瞧见一个直的影，银紫的袍，姿容艳丽，眉目间千山万。却是离镜。

折扇在掌中嗒地一敲，我抬：“鬼君这是甚？”

五百多年前，将擎苍锁东皇钟后，连累我睡了两百多年，两百多年不能为墨渊施血，待醒来时，第一件事便是急着去看墨渊的仙，手脚发凉地生怕他什么岔，差错却发现没了我的血，墨渊的仙竟仍养得很好。折颜啧啧：“怕是墨渊要醒了。”我且惊且喜地小心揣着这个念想，折颜却全是胡说，至今墨渊仍未醒来。

离镜两步过来，勉笑：“看到你这样，我总算放心些。”顿了顿又，“上的伤势，已没大碍了吧？”

因了这一番喟，初见着他的不快倒也淡了许多。如今回想同他那一番前尘旧事，一桩桩一件件，正如同前世之事，心中四平八稳，再生不一丝波澜涟漪，更遑论“回去”二字。

他一双上挑的角微微泛红，衬得容越发艳丽，并不答话，只看着我。

谷立着几张石凳，我矮坐。夜华知知趣，了一声：“我到前边等你。”便没影了。

我暗自望了灰蒙蒙的天，无可奈何：“鬼君不过一些心结未解而已。老早说了，鬼君这样的，一生只追求得不到的东西，一旦占有了，便绝不会再珍惜了。鬼君现一心扑在老上，不过因老被鬼君弃了后，没找个地方一撞死，反而还活得好好的，便叫鬼君觉得老从未将鬼君放在心上了，如此才有这一番纠缠……”

夜华面无表地立在一旁，瞥了我一，淡然：“折颜上神说得不错，该了结的还须得及早了结才是。只你一方以为了结了并不算了结，须知这样的事，必得两齐齐一刀断了，才算净。”

当年他能十天半月蹲在昆仑虚的山脚守我，全因那时他不过一介闲散皇，即便成日留在大紫明，也只是拈惹草斗走狗罢了。今时却不同往日，为一族之君，我委实没料想他还能逍遥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