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节(3/3)

看清楚少年是谁，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。

醒来后，她总是酸闷难言。

滕玉意无意识揪住自己的衣襟，忽然想起阿爷，一愣：“阿爷呢？”

杜兰声对滕玉意说：“你先穿上衣裳。姨父在书房同阿爷说话呢。”

滕玉意默默接过外裳，在那场平定淮西叛的战役中，阿爷不慎中了尸毒，命虽侥幸保住了，但整条左都没了。她病重的时候，父亲自己也未愈，却仍支撑着病，寸步不离地守护她。

前些日她去书房找阿爷，刚巧听到茶盏摔落的声音，阿爷尚未适应自己的残缺，本想地为自己斟茶，却不慎摔倒在地。

阿爷那一刻的狼狈，刺痛了滕玉意，自她有记忆起，阿爷便总是巍峨如天神，如今光是站立都如此艰难。

她奔屋搀扶阿爷，过后总去前院陪伴阿爷，阿爷倒是丝毫不见消沉，为了安女儿总说：“不过丢了一条，便是双尽失，阿爷也照样能上战场。”

算起来，滕玉意已经醒来半月了，她病愈后神差了许多，动辄会发怔，但行走还是自如的，只要阿爷不见客人，她便会待在书房里陪伴父亲，不是捉袖帮阿爷研磨，就是帮阿爷读信。

天气越来越冷，但父女俩相时，屋里总是温如，滕玉意偶尔一抬，常能看到阿爷目光复杂地打量她。

这目光，近日她也老在姨母和表的中看到。她忍不住问父亲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好孩，你都不记得了？”

记得什么？滕玉意回院问姨母和表，不料她们也满怀希冀地问她：“是不是想起什么了？”

滕玉意怔然。

她重病的这几个月，是父亲和姨母表衣不解带照顾她。

她在安，姨母和表便昼夜待在滕府。

她回扬州，她们就一同来扬州。

尤其是阿，她病中夜间离不开人，阿便整晚在榻边陪着她，几月来，人都瘦了一大圈。

想到此，滕玉意心疼不已，上前搂住姨母和表，把埋在她们颈窝里，安静了一会，忽：“我记起来了。”

杜夫人和杜兰呼一滞。

“表被册立为太妃了。”滕玉意昂起。

听说尚书省和礼已经拟定了太和表的婚期，但是表为了专心照顾她，一度缺席皇后的筵席，太非但不恼，还请求圣人和皇后对表大加赐赍，太说，阿玉壶冰壑，是世间难觅的佳偶。

“阿，太是个好人。他这样维护你，可见是真心喜你的。”

杜兰握住滕玉意的手酸楚地望着她，杜夫人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除了这个，你就不记得别的了？”

滕玉意脑中有些混，愣了一晌，茫然望向窗外。